最近的大熱劇《追風者》大家都看了嗎？
這部由王一博、李沁主演的金融諜戰劇可謂是“高開瘋走”，劇情完結後，還有不少觀眾直呼“看不夠，根本看不夠”。
伴隨著《追風者》的走紅，許多觀眾注意到了劇中的演員蘭西雅。她飾演的牛春苗，和王一博飾演的魏若來，被網友稱為“餵牛”CP。
演員蘭西雅憑藉其可圈可點的演技，把劇裡那個戴著銀項圈、扎著紅頭繩的小姑娘塑造得靈氣十足。
圖源：微博@蘭西雅
有眼尖的網友發現，蘭西雅和演技派小花文淇有些神似。仔細觀察，兩人都是寬眼距、闊面臉的組合，尾部上挑的大眼睛活靈活現，渾身散發著肆意向上的生命力。有人給這種長相起了個名字：龍系長相。
除了蘭西雅和文淇，《人生大事》裡的楊恩又、《隱秘的角落》裡的王聖迪也是類似的長相。
左起：文淇、蘭西雅、王聖迪、楊恩又｜圖源：微博@文淇工作室Official@蘭西雅@王聖迪-娃娃Angela@楊恩又
巧合的是，這幾位演員都是公認的演技派。
文淇在14歲那年就憑藉《血觀音》中的棠真一角獲金馬獎最佳女配角；王聖迪是2020年熱播劇《隱秘的角落》中普普的扮演者，這個看似天真無邪、實則心思縝密的兒童角色讓不少觀眾“細思極恐”；楊恩又則憑藉《人生大事》中小文一角獲得金雞獎最佳女主角提名，之後她在《異人之下》《目中無人2》等作品中都貢獻了不俗的表現。
有觀點認為，這和她們的龍系長相分不開，此類長相的人，本身就更可能是演技派。
那麼，真的是龍系長相出演員嗎？
龍系長相：野性與鈍感並存的矛盾美學
首先我們需要搞清楚，到底什麼才是龍系長相。
在人臉美學領域，部分學者將符合理想比例的臉型稱為“三庭五眼”。
人臉的三庭五眼示意圖｜圖源：參考資料[2]
但需要注意的是，這一套評價標準本身過於具體且缺乏統一的科學論證。我們不能將其作為判斷“美”的唯一標準。
以我們今天要講的龍系臉為例，它就並不滿足“三庭五眼”的要求。
龍系長相的一個標誌性特點是眼距略寬，即兩個內眼角之間的水平距離超過了一個眼睛的寬度（反之則是窄眼距）。以楊恩又、文淇為例，可以看出她們的眼距明顯大於眼睛的寬度。
上圖中楊恩又（左）的眼寬與眼距比約為1:1.4，文淇（右）約為1:1.2
其次，龍系長相的眼睛一般大而長、尾部尖利、微微上挑。這是她們整張臉最“龍”的地方，也是“龍系長相”名稱的由來。
上起：文淇、蘭西雅、王聖迪、楊恩又
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朱乃誠研究員在分析著名的“三星他拉玉龍”時，就將其眼部描述為“雙眼突起呈梭形，前眼角圓而起稜，眼尾細長上翹”，這也是中國龍眼的典型形象。
從上世紀六十年代的《大鬧天宮》，到2015年上映的《西遊記之大聖歸來》，抑或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龍形工藝品，龍眼大都呈雙目圓睜、眼尾上翹的形狀。
文藝作品中的龍眼形象｜圖源:《大鬧天宮》影片截圖 微博@西遊記之大聖歸來
透過觀察眼距和眼型，我們可以很快地判斷出一個人是否屬於龍系長相。像是以“高階感”著稱的鯰魚系乍一看就和龍系非常相似，但二者最大的差別就藏在眼睛裡。
同樣擁有寬眼距，鯰魚系的眼睛就偏狹長，眼尾走勢較平 左起：倪妮、文淇｜圖源:微博@倪妮工作室@文淇
龍系長相的另一個標誌性特點是短寬感的闊面。
我們的臉部被分為外輪廓和內輪廓，一般來說，從額頭到髮際線、再從太陽穴到下巴的連線線被稱為外輪廓線，它決定著我們的面部整體形態是否流暢；從眉骨最高處到顴骨再到嘴巴的連線線則被稱為內輪廓線，它影響著面部的層次感和立體感。
如果內輪廓線和外輪廓線之間距離遠、留白多，那就是典型的偏闊面型臉；如果內外輪廓線距離較近、留白少且五官較為聚集，則是典型的窄面型臉。
面部內外輪廓線示意圖
除此之外，還有一種更為精確的量化指標來判斷面部的寬窄，即面部寬高比（facial width-to-height ratio，簡稱fWHR），寬就是面部兩顴骨之間的距離, 高即上眼瞼水平線到上嘴唇水平線的垂直距離, fWHR就是這二者的比值。一般來說，低於1.7就是窄臉，高於1.9則屬於寬臉。
圖源：參考資料[4]
按照這一標準，我們根據以下四張圖片測得面部寬高比分別約為：楊恩又1.94，蘭西雅2.05，文淇1.89，王聖迪1.85。其中楊恩又、蘭西雅是典型的闊面，文淇、王聖迪的臉型則屬於中等偏寬的範圍。
左起：楊恩又、蘭西雅、文淇、王聖迪
另外，我們還可以透過觀察鼻子和嘴部來辨別龍系臉。
從下圖可以看出，龍系臉的小花們幾乎都是鼻樑高直、鼻頭較圓，嘴角走勢微微向下的型別。
上起：文淇、蘭西雅、王聖迪、楊恩又
而前面提到的鯰魚系嘴唇偏厚，且沒有向下走的趨勢，這也是鯰魚系和龍系的一個重要區別。
龍系臉自帶的“演員DNA”
“龍系長相出演員”並不是完全沒道理，畢竟，這類長相本身就與演員職業適配度極高。
近代面相學理論認為，人的性格特質會在其臉上表現出來。
1966年，密歇根大學的心理學家徵募了84名大學生志願者進行測試，這些人在這之前從未相遇過。在靜默地兩兩相對坐了15分鐘後, 他們被要求單憑面相對對方的五項性格特徵作出判斷。研究人員發現，他們對其中的三項——是否外向？是否有責任心？是否坦率？——的判斷相當準確。
隨著人類的進化，我們會在潛意識裡逐漸把某種長相與特定的性格聯絡在一起。
這是因為個體對面相資訊的加工存在兩種系統。
一種是快加工系統。在這一過程中，大腦中儲存的某一面相的固定認知會直接被啟動、啟用，進而促使觀察者不假思索地對個體進行迅速感知與判斷。
另一種則是慢加工系統。觀察者關於面相的經驗和知識被啟用後容易產生聯想，發生暈輪效應和地位泛化效應，進而對認知和行為產生影響。人們會將對面相的感知擴散到對個體的整體判斷，進而產生以偏概全的主觀印象。
1977年，學者Gross Alan E和Crofton Christine在《Sociometry》上發表文章稱，研究發現，無論是高、中還是低吸引力的面孔，和受人喜愛、中等、不受人喜愛的描述匹配後，那些與積極描述相匹配的面孔吸引力評價都更高。
在上述兩種系統的共同作用下，我們就會對某些面相形成刻板印象，即俗稱的“以貌取人”。
面相識人的過程｜圖源：參考資料[6]
但龍系長相的演員在“以貌取人”的體系中簡直是BUG級的存在，因為他們身上的矛盾點實在是太多了。
寬眼距+闊面會讓人的氣質偏向天真慵懶、純潔柔和，但高直的鼻樑又會賦予龍系女孩力量感，尖利上挑的眼尾則鋒利感十足，看起來野性而不羈，微微向下的嘴角走勢還會給她們增加一抹疏離感。
相比於面部特徵高度一致的演員，比如娃娃臉、圓眼睛，整體氣質偏幼態天真的譚松韻，龍系長相充滿了矛盾感，這也意味著龍系長相的演員可以塑造出多樣化的角色，畢竟他們本就沒有非常固定的風格。
此外，20世紀20年代，法國“印象派”電影領袖路易·德呂克提出了一個劃時代的理論——“上鏡性”(photogenie)。在關於演員的部分裡，他提到電影演員的“上鏡”不取決於演員的“顏值”，而取決於演員獨特的“神采”和“氣質”。
在充滿矛盾感的長相加持下，龍系女孩們的氣質複雜且獨特。說白了就是像“有故事的人”。
天真與早慧、懵懂與堅韌、慵懶與野性等看似矛盾的氣質在同一張臉上變幻，故事感也就隨之被召喚了出來。她們能用同一張臉輕鬆演繹完全不同的人設。無論是腹黑隱忍還是天真活潑，適配度都超級高。
文淇飾演的腹黑少女棠真和熱血小獵人菜瓜｜圖源：微博@新浪娛樂@電視劇天坑鷹獵
當然，再優勢的先天條件也離不開硬核實力的加持。
嚴格來講，“龍系長相出演員”這句話裡也有暈輪效應和刻板印象作祟，是因為這些龍系長相的演員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，才讓觀眾覺得龍系長相出演員。如果是甜美系長相演員在演技上成就不俗，那也許人們會覺得甜美長相出演員也說不定。
話又說回來，對演員來說，能突破長相的限制演戲，甚至成為“劇拋臉”，又何嘗不是一種成功呢？
參考資料：
[1]氧叔本叔：押題春晚的網友們，估計也沒想到率先火的是這張臉
[2]彭天昊.(2023).基於幾何特徵和深度學習的人臉美學感知和計算(博士學位論文,貴州大學).
[3]皮膚醫生崔永芳：我們的面部輪廓你瞭解多少？
[4]章文佩, 何倫.面部寬高比(fWHR)——“以貌取人”的線索[J].長春大學學報,2014,24(12):1675-1680.
[5]朱乃誠.(2008).紅山文化獸面玦形玉飾研究. 考古學報(01),15-38.
[6]唐俊. (2022). 電影演員的“臉”：現代性的危機與救贖. 電影評介 (10), 19-24.
[7]賀金瀅 & 趙豔.(2023).萌醜與奇醜的審美之辨——國漫電影《哪吒之魔童降世》《雄獅少年》比較. 戲劇之家(04),154-156.
[8]淺草.(2009).人也許可以貌相. 大科技(百科新說)(06),34-36.
[9]Gross Alan E.，& Crofton Christine. (1977).What is good is beautiful. Sociometry, 40(1): 85-90.
[10]張超, 衛旭華, & 黎英明. (2022). 面相識人:基於認知視角的解釋. 心理科學進展, 30(2), 308-323.
作者：敏敏 杜雨芯
編輯：陳燕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