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3月19日,日本東京涉谷區發生了起殘忍的兇殺案,一名三十多歲的賣春女,被人用繩索勒死在了接客的出租屋中。而當警方趕往現場對死者身份展開調查時,卻驚訝的發現死者除了妓女這個身份之外,竟還是年收入收入超過1400萬日元的東京電力公司高管!
究竟是什麼原因,讓這個收入足以讓普通人豔羨的女高管,跑到風俗街賣身賺錢?又是什麼人要用殘忍的手段,將她勒死在這間簡陋的出租公寓中呢?
第一個發現案發現場,同時也是這起案件的報案人,正是經營這棟短租公寓的管理人。在早上的時候管理人就透過敞開的窗戶,看到了死者仰臥在雜亂的地板上。不過因為這間短租公寓,經常成為妓女和客人交易的場所,因此管理人還以為死者只是宿醉未醒,對此並沒有太過在意。
直到當晚五點多管理人再次來到公寓檢視情況時,開始意識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對,在呼喊了數聲沒有得到回應之後,管理人趕忙從敞開的窗戶翻進屋裡進行檢查,這才發覺後者已經死亡多時了。
在對現場進行了檢查後,警方很快便確定了死者的身份,這名慘死在短租公寓中的女子名叫渡邊泰子,現年39歲。透過從女子身旁單肩包中翻出的名片,警方驚訝的發現死者生前竟是大名鼎鼎的日本東京電力公司副長,是名年收入超過千萬日元的高階白領。
但令人不解的是,從現場的調查結果來看,渡邊泰子顯然是以妓女而非高階白領的身份,出現在這間位於風俗區的廉價公寓中。不僅死者本人身著暴露挑逗的衣物,臉上濃妝豔抹滿身酒氣,地上也散亂著二十多個避孕套,警方甚至還在衛生間裡找到了,殘餘有嫖客精液的同款避孕套。
這其中最直接佐證死者賣淫行為的,則是本黑色封皮的日記,裡面渡邊泰子用娟秀的筆跡,極為詳細的記錄了自己每次接待嫖客的細節和收入,以及一些日常的瑣事。雖然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,但死者生前確實每天都在這裡“勤勞”的拉客賺錢。
確認了死者的身份後,警方便開始對死因和兇手身份展開了調查。法醫在對渡邊泰子屍檢過後,確認了她是被人用繩索大力勒住脖子導致窒息身亡的,死亡時間大概在19日的凌晨。可在接下來調查死者身份的時候,警方卻有些犯了難。
作為整個東京乃至日本色情產業最發達的地區,涉谷的街道和商店都是非常牴觸安裝攝像頭的,因此警方無法透過調取監控來獲得線索。好在渡邊泰子有將每次接客的經過記入日記的習慣,落在現場的那本日記本就成為了警方重點的調查方向。
而當詳細的閱讀了渡邊泰子的日記之後,參與調查的警察再次被的震撼到了,單從這本日記的內容來看,完全想象不到其主人是個年入千萬日元的高階白領,反而像是個對賣淫情有獨鍾的勵志妓女。
透過對日記內容的整理警方發現,渡邊泰子在賣淫這件事上勤奮的不可思議,給自己定下了每天至少要接待四名客人的目標。並且相較於涉谷地區妓女們兩萬日元的市場均價,渡邊泰子的費用廉價到了僅僅兩千日元,要知道這個價格放在東京,尚不夠幾杯奶茶錢。
而且通常來說,日本的色情行業對於非本國人和美國人都是頗為排斥的,可渡邊泰子對此顯然並不在乎。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年齡方面,遠遠沒有其它年輕的妓女有優勢,為了能夠多接客戶渡邊泰子不僅要價低廉,客戶群體也主要面向來日本底層打工的外來勞工。
甚至在她的筆記裡,還頻頻出現為自己加油打氣,鼓勵自己要多接客人的話語。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,都活脫脫是個因生活所迫的高齡少婦,不得已為生計墮落為失足女的典型案例。
那麼是不是因為渡邊泰子生前染上了賭博毒癮等不良嗜好,因此欠下了難以償還的高利貸,所以才被逼到利用休息時間,私下裡做這等難以啟齒的兼職呢?然而警方接下來的調查結果,很快便否定了這個猜測。
從屍檢報告來看,死者並沒有吸毒史,債務調查方面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。她在公司的同事和下屬們都表示,印象裡渡邊泰子平日裡不苟言笑生活簡樸,還有嚴重的強迫症和潔癖,是個很不好相處的人。對於其下班後混跡在風俗區,用低廉的價格接待嫖客這件事,公司的同事們皆感到難以相信。
然而另一方面在對渡邊泰子家人和朋友調查後,警方得到的卻是個完全不同的形象。
在涉谷區妓女嫖客,還有一些熟人眼中,渡邊泰子是個總有些莫名亢奮和瘋瘋癲癲的女人。她會為了提高自己的拉客技巧,而去祈求其它妓女的指導,會去收集喝完的飲料瓶賣廢品換錢,為了能夠多接客對邋遢骯髒的流浪漢笑臉相迎。
至於她經常租住的公寓管理人,對渡邊泰子更是毫無好感,據他描述這個看著高冷的白領,在出租屋裡行為舉止卻是十分噁心髒亂。有時甚至會幹出在床上大小便等逆天之舉。每次接待完客戶,總是搞得整個屋子穢物遍地腥臭不堪,搞得公寓負責人一見到她就頭疼不已。
這兩幅截然相反的面貌,不僅讓警方摸不著頭腦,被媒體曝光後看熱鬧的群眾們對此也是議論紛紛。沒有人能想明白衣食無憂家境優渥的渡邊泰子,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此作踐自己,投身到賣春行業裡乾的樂此不疲,實在讓人無法相信這兩種人生會聚集在同一個人身上。
尤其令人驚訝的是,渡邊泰子的母親不僅非常清楚,自己女兒這些年來私下裡賣淫的行徑,對於女兒的死訊也頗為平淡。只是向警方表示既然女兒自己覺得會從這種生活中獲得快樂,那麼作為母親她也只能表示支援。彷彿從得知渡邊泰子的另一面後,她的母親就徹底放棄對女兒的管束了。
當然警察的調查也不是全無收穫,得益於渡邊泰子喜歡記錄自己的每次接客經歷,警方也十順利的找到了案發當晚最後與她接觸的客人,一名尼泊爾籍的勞工邁納力。對於謀殺渡邊泰子的指控,這名尼泊爾男人自然是極力否認的,先是表示並不認識死者本人。在警方拿出大量證據,以及在現場驗出了他的精子後,邁納力只得承認之前說不認識是怕此事傳回國遭村裡人恥笑,但關於渡邊泰子的死他仍是一無所知。可隨後警方又發現邁納力當晚有筆三萬元的收入來歷不明,偏偏這又和渡邊泰子當晚接客收入相差無幾,兇手的矛頭似乎已經漸漸的鎖定在了這名尼泊爾籍的男子身上。
但就在案件看似快要水落石出的時候,案件卻因新的線索突然轉向了更加撲朔迷離的方向,這次轉變也導致這起案件直到二十多年後的現在,仍然是日本最為出名的未決懸案!
在警方對邁納力提起公訴時,邁納力的辯護人指出僅因為三萬日元就指控邁納力因財害命,實在是難以服眾,更重要的是根據警方的檢測結果和案發現場復原,渡邊泰子當晚被勒死時現場遠不止一人!
事實上相比避孕套中檢測出的邁納力的精子,屍檢時還在渡邊泰子體內發現了另一個男子的精子,這個沒有按照正常流程使用避孕套,且沒有被渡邊泰子記錄在筆記本里的男子,又是誰呢?
同時經過日本各大媒體無孔不入的爆料,關於死者更多的細節也被爆料了出來,大家這才知道到死前渡邊泰子已經過了整整六年白天到公司上班,晚上到涉谷賣春的兩面生活。
而追溯過往,她的同事和下屬們也紛紛表示,正是從1991年也就是六年前開始,在公司向來積極上進幹勁十足的渡邊泰子,忽然之間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,成為了後來那副生人勿近冷漠寡言的樣子。工作上也是習慣性的推脫擺爛,全然不見曾經的開朗熱情,還頻頻抱怨想要離開當下的崗位,可偏偏渡邊泰子的離職申請遲遲得不到批准。種種跡象相加起來,很難不讓人懷疑自六年前起渡邊泰子是不是和東電公司的管理層,發生過什麼不為人知的嚴重衝突,才導致她走上了後來這番自暴自棄的道路。
因為從渡邊泰子的日記來看,她似乎是真的打算靠出賣自己肉體所轉來的錢,去維持自己日常的所有花銷。至於每月到手的豐厚工資,她卻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,彷彿和賣身賺來的錢相比,東電公司發給她的工資更加的令她感到骯髒與噁心。
就在輿論關注點慢慢轉向案發當晚神秘的“第二人”時,原本還因為證據不足還在四處調查取證的東京警方,卻忽然光速宣佈了邁納力就是殺人兇手,隨即便將其逮捕判處了無期徒刑。至於從渡邊泰子體內檢出的神秘精液,卻如同被司法系統徹底遺忘了般,從此便沒有了下文。
對於突然背上的無期徒刑,邁納力自然是不肯承認的,坐牢期間一直在聯絡尼泊爾大使館並不斷進行上訴,對此尼泊爾也是派出了本國的律師前往日本為邁納力提供法律援助。直到五年後的2012年,這場曠日持久的關於謀殺罪的上訴和駁回拉鋸戰,終於迎來了最終的結局。
介於邁納力謀殺渡邊泰子的證據不足,法官當庭宣判前者無罪釋放,並且由東京政府一次性付給邁納力總計6800萬日元,算作是對其五年牢獄之災的補償。可雖然尼泊爾籍男子邁納力的冤屈被洗清了,但關於渡邊泰子一案真兇到底是誰的問題,再次被擺在了公眾的面前。
然而日本檢方似乎遺傳了當年健忘的毛病,口頭上雖然將其重新列為未被偵破的懸案,可實際上卻以時間過長難以調查取證的名義,實質上放棄了對該案的所有調查。更令人感到詭異的是,宣判邁納力無罪的法官大淵敏和隨後便辭去了職務,結合當年此案便有的種種疑雲,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案件背後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神秘隱情。
下面我們要說的,就是多年一來關於此案內幕,最廣受認可的一種內幕真相。
儘管包括警方在內,日本政府方面似乎一直在極力的淡化渡邊泰子案件的影響力,可仍擋不住有心人透過爆料的種種細節,從中嗅出些許不易察覺的蛛絲馬跡。特別是在2011年日本海嘯引發的,東京電力公司福島核電站洩露問題,讓很多當年關注過此案的人再次回憶起了過往種種。
經過對比很多人驚訝的發現,渡邊泰子在公司被接連提拔,和突然被冷落後私下裡去扮作妓女陪客的時間節點,恰好和東京電力公司內部“無核派”與“核電派”勢力之間的爭端衝突,及此消彼長的趨勢相吻合。作為東電公司內部明確的無核派成員,渡邊泰子的死是否與這些高層衝突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呢?
特別是隨著福島核洩漏問題的發酵,日本東京電力公司在核電站建設上,令人髮指的貪汙腐敗及偷工減料行為,也算是讓全世界大吃一驚,對日本整日鼓吹的所謂“匠人精神”算是有了全新的認識。而同樣作為東京電力公司曾經的高管,渡邊泰子對於當年福島核電站建設的骯髒內幕到底知道多少?她對那份豐厚工資的厭惡是否也與之有關呢?
只可惜如今所有的真相,都被一張無形的大手掩蓋在了歷史之中,同樣被掩埋忘卻的,還有渡邊泰子那孤獨,淒涼又瘋癲的悲慘人生。